儿童工厂2
他的确超乎想象的聪明，所有的追查人员都被他耍的团团转，他们被支使这东奔西跑，却连我的影子都摸着。
而我就一直住在他的家里，从来也不出门。
我仿佛成了他圈养的宠物，是他的私人物品，这种感觉让我无比厌恶。
他的东西和“父母”的东西，有什么区别？
“你接下来要干什么？”那天他这样问我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定定的看着他，“但我不想变成你的玩具，否则我花费那么大心思逃出来又有什么意义？”
他诧异的看着我，然后大声的笑了，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！！”
“你笑什么？”我蹙眉问他。
“你的想法真是有意思。”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，“你是第一个，我见过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——不，你不是人，我也不是人。”
那时我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，只是觉得他在怜悯我，也是俯视我，他仿佛是个高高在上的神明，慈爱的观察着我们这群蝼蚁的挣扎和争吵。
“那么，你想不想见见其他的“残次品”？”他微笑着朝我提议道，可眼神里的嘲弄却刺伤了我。
“可以，他们在哪儿？”我思考了一会问到，“他们不该被销毁。”
医生温柔的亲了亲我的额头，他的手是温热的，唇却是有些冰凉，“他们在集中营里，你这样的情况绝非个例。”
我茫然的捂着额头，我并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要求我成为他的“恋人”，老实说，我认为他完全缺少这方面的能力，可能这是他残缺的部分吧？残次品就是这样，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想不择手段的得到。
可为什么是我呢？就因为我恰好出现吗？还是因为我好掌控且不会暴露他身为“残次品”的事实？我不明白，我也想不明白，我只知道他的出现给我灰暗的世界里劈开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，无论是黑也好，白也好，或者什么繁杂恶心的颜色也好，只要不是灰蒙蒙的，我就会毫不犹豫的走向他。
他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，又或许他是早有准备，总之他很快就弄到了集中营的地址和通行证，包括我的。他将作为心理医生，而我将作为他的助手走进那个俗称“垃圾场”的集中营。
集中营的位置很偏僻，我们又没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共场合，毕竟全世界都知道我这个“残次品”逃狱了，每个人都认得我的脸。所以他弄了台自动驾驶的车来楼底下接我，一顿拆拆减减后，才让我做了上去。
一上去，他就问了我一个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。
“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那么恐惧所谓的“残次品”吗？”
“……”我摇了摇头，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“自从一百多年前，人类停止自然孕育，实行工厂筛选制后，人类的社会达到了空前的繁荣，生产率翻倍，犯罪率趋于零，各个方面文明都不断进步，几乎成为了正真的乌托邦，就连警察这种职业本来在五十年前也被废除了。”他笑吟吟的看着我，仿佛打量一个精美的物什，最后干脆伸过手将我揽在怀里一下下的抚摸着我的头发。
“可是又复出了不是吗？警察，不然谁抓的我。”我翻了个白眼，心里并不喜欢他这样亲昵的动作，只是不反感他罢了。
“对，但是我猜你也想不到为什么。”他捏了捏我的耳垂，心情好像非常愉悦，“因为这段历史是被禁止提起的，但堵住民众的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，虽然没人提了，但不代表没人知道。”
“哦，怪不得历史书上没写，原来是被试图封存的一段啊，有意思极了。”我露出嘲讽的笑容，这不用猜都知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。
“你知道儿童工厂筛选婴儿的规则是什么吗？”医生好像很喜欢我的头发，耳垂，额头脸颊和脖子这些位置，手总是在这些位置摩挲。
“1身体无残缺，2智力无缺陷，3无遗传性疾病……”我犹豫了一下，我知道有第四条，可具体条款是什么却不甚清楚。
“4不得有暴力，抑郁，焦虑等不良基因携带。”他笑了笑，很轻松的说到，“不过这点很难界定，一是这些基因片段很难检测，二是携带这些基因的新生儿大多都是高智商的孩子，而一个高智商的孩子可以为工厂带来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收益。”
“所以，一些本来是“残次品”的孩子会被偷偷留下卖出。”我沉默了，作为一个本来该被销毁的“残次品”我觉得很恶心，相当恶心，如果我本来就是不该出现的东西，为什么不在我意识到自己活着之前就杀了我？
“事实上这种事情屡见不鲜，毕竟携带这些不良基因也不是百分百发作，正真的发病率只有百分之五不到，所以很多政界商界科学界的名流都是所谓的“残次品”出生。所以啊……其实你不算特别，只是有些不幸罢了。”他有些恶劣的笑了笑，我坐了起来，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表达我的不满。
“哈哈哈。”医生一点也没生气，反而笑的更开心了，不顾我的挣扎继续将我揽在怀里，又一下一下的薅我的头发。
“但是事情并不是绝对的，在二十年前就有个不一样的东西出现了。”他轻描淡写的说到，将我的一缕头发绕在手上把玩着，“他是个不一样的“残次品”。”
“他杀了人。”我确认的说到，将脸对着他，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颤动了一下，随后眯起了眼睛，还是笑眯眯的和我说到，“是的。”
二十年前，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席卷了全国，他热爱奸杀女性，凌虐男性，任何残忍的做法都能在他的犯罪宗卷里找到，杀人如麻，行为嚣张至极，却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，人工智能能摸到他的边，仿佛他是个只在犯罪现场出现的隐形人。
政府拿他根本毫无办法，什么线索都没有，怎么找？
可他不是无敌的，也不是隐形人，更不是机器人，所以他犯错了。
他这样一个疯狂的杀戮机器，竟然很可笑的爱上了一名女性，而她不幸的怀孕了。
在这个早就禁止自然受孕的社会里，出现一个孕妇是很少见的，并且生育自然人是违反法律的，于是他不得不带着那个可怜的女人到处东躲西藏，他是天才，那个可怜的女人可不是，于是他们很快就暴露了行踪，在重新建立起来的警部机关的追查下，他很快落网了，她也因为违法被关进了监狱，而孩子也死了。
但这件事给了政府一个教训，他们不惜花重金养着一群利用率极低的“警察”，就是为了防止“残次品”的暴走。
“所以他们才那么重视我？还有一个“仁慈的”，有暴力想法就会进行电击的脚镣？”我讥笑到，“我才十六岁，何德何能那么令人重视，胆子真小。”
“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才十八岁而已。”医生温柔的看着我，“这二十年来也没有出现第二件伤人事件，只有你而已，所以他们必须让你处于监控下，就算违反“人道主义”。”
“哈哈，真好笑。”我干笑了两下，心里却觉得一阵憋闷，烦躁，不安，焦虑，惊恐，悲伤等等负面情绪另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，我眨了两下眼睛，一行眼泪就顺势流了下来。
“不过政府一直都不知道一个有趣的故事。”他像是安慰我似的，拍了拍我的脑袋，还亲了亲我的眼睛，“他们的孩子并不是他们发现的那个，而是作为儿童工厂的商品被出售了。”
“……”我听他这话突然又笑了出来，“真老套，那个孩子不会是你吧？”
“也许呢？”他没否认，只是仍然笑着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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